欧委会拟针对外国政府补贴实施新监管机制

2020年6月17日，欧委会公布了新的提案，以识别外国投资者对欧盟存在潜在损害的收购，并确保该等收购不会破坏欧盟内部市场的公平竞争环境。与欧委会之前关于外商直接投资审查的指南 ¹不同，本次《关于在外国补贴方面创造公平竞争环境的白皮书》（“《白皮书》”）更多是为防止对有效市场竞争的干扰。这次的监管重点是外国补贴，因为外国补贴可能会用于资助外国企业收购欧盟企业，并支持外国企业通过削弱欧盟竞争对手从而极力扩大市场份额。  

欧委会此举目的在于填补其2019年3月12日《欧中战略展望》报告中已明确的监管空白。欧委会在该报告中指出，现有的“欧盟政策工具并不能完全解决外国政府补贴带来的[...]影响，[因为]欧盟国家援助规则仅适用于成员国给予的援助，[并且因为]欧盟并购控制不允许欧委会仅以收购方从外国补贴中获益为由而干预其对欧盟企业的收购，[还因为]贸易防御工具[...]并不能解决第三国不正当补贴或支持的所有潜在影响”。尽管《白皮书》没有明确针对受中国补贴支持的投资者（实际上，《白皮书》中根本没有提到中国），但毫无疑问，中国仍是关注焦点 （尽管欧盟统计局（Eurostat）的最新数据 显示，中国仅占欧盟外来直接投资的3%）。

《白皮书》中提议的工具包括旨在解决“外国补贴对内部市场整体以及就特定收购和政府采购项目造成的扭曲” 的三种“机制”以及一个旨在审查“涉及欧盟资助项目的外国补贴”的措施。

在机制一中，欧委会或成员国负责根据事后审查程序监测外国补贴，以识别外国补贴可能对欧盟内部市场造成的各种扭曲。如果认为适当（包括在进行看似宽泛的“欧盟利益测试”后），主管机关可以采取“救济措施”，例如，责令剥离资产、以公平、合理和非歧视条款（FRAND）实施强制许可或处以罚款。

机制二更具体地针对受外国补贴支持的对欧盟企业的收购行为。在此事前审查机制下，拟取得欧盟企业（营业额门槛尚未确定）的控制权或少数股权（比例门槛尚未确定）的外国投资者需先将其交易向欧委会申报，并且在获得批准前不得交割。本机制将适用于过去三年从外国政府补贴中获益（金额门槛尚未确定）的所有外国收购方。除了欧委会否决交易的权力外，《白皮书》还提议欧委会可以采取救济措施（例如，责令剥离、罚款或责令降低产能或市场份额），从而重新平衡交易可能带来的任何负面影响。如不申报，则将面临“巨额罚款和取消交易”的风险。

机制三采用事前审查程序，针对的是获得外国补贴的企业参与政府采购的行为，受补贴的投标企业可能较其欧盟竞争对手拥有不正当的优势。同样，干预的门槛尚未确定。如达到干预门槛，相关政府招标部门将有权把投标企业排除在具体招标项目之外，并有可能将其排除在今后的招标项目之外。

审查“涉及欧盟资助项目的外国补贴”的拟议工具类似于机制三，但关注的是欧盟的公共资助项目。

目前，欧委会正就《白皮书》广泛征求意见，评论意见提交截至2020年9月23日。新监管工具何时生效尚无明确的时间表，但毫无疑问，欧委会将推进其计划。毕竟，该计划是增强欧盟竞争力并加强其对外国经济竞争对手的防御的全面“欧洲新工业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由于过去德国和法国要求放松竞争规则和打造欧洲领军企业（即，能与世界其他国家较量的超级公司）的呼吁并未得到回应且难以实现（修订《欧盟并购条例》需要整个欧盟的一致同意），关注（狭义的或广义的）外商直接投资审查提供了可以说是更易接受的选择。

然而，欧盟需要谨慎行事，以避免过度监管。如果所有措施都得到实施，考虑对欧盟投资的外国投资者可能会同时面临三个监管审批程序（即，反垄断并购控制、外商直接投资审查和外国补贴审查），其中每一个程序都有可能使交易陷入困境。这种复杂性必定会破坏交易的时间表和确定性。在整个欧盟的企业努力获得资金以应对新冠疫情所带来的经济影响之时，该等措施也可能会阻碍外来投资。

美迈斯布鲁塞尔办公室的反垄断专家团队善于处理欧委会的征求意见程序以及就此为客户提供支持。如果贵公司考虑为这一重大事项发表意见，本所很乐意为您提供帮助。